2004/12/14 | 胭脂挽不回褪色的爱情
类别(呼啦呼啦流年) | 评论(0) | 阅读(76) | 发表于 14:51
溺爱是奋不顾身的投入，拒绝理智的放纵。每个人的生命里，总会遇到几样东西，有着魔鬼一样不动声色的诱惑，一次次牵引着你左右了你，刻下生命里的狂欢和痛楚。

爱情也是毒药，在一个声色浮华的城市，在一个对爱尚存希冀的人心里。在这个爱情已经变质褪色的城市里，一次次无功而返的感情角逐，让你恼羞成怒，让你饥不择食，因此，你少了原则，多了容忍，甚至放弃了尊严。李碧华编剧的《饺子》，讲的是现代的女人心，嫁入豪门的女明星，千方百计挽住随容颜一道老去的爱情。女人对爱情的坚持，退守到如何抓牢一颗男人的心。我甚至怀疑，老夫少妻的他们之间，曾有过爱情吗？一个四处游走处处留情的男人，值得女人如此殚精竭虑去溺爱吗？

李碧华的旧作《胭脂扣》里，我们还看得到爱情的温存。如花和十二少，从遇见到厮守，一点点的温情和缠绵，铺垫出厚厚的浓情蜜意。有了这些，或许值得一个爱的亡魂回来人间，去追寻逝去的旧梦。《饺子》里一开始，那个年华将老的李太就在为永驻青春四处奔走，为取悦丈夫不遗余力。同样透着鬼气，《胭脂扣》尚且透着久远的温暖和痴迷，《饺子》却是一场没头没脑的奔波，焦灼而无味。

没有比李碧华对男人看得更透彻也更失望的，一路走来，她不留情面地剥光了男人强健外表内里的丑陋。《胭脂扣》里的十二少，《青蛇》里的法海，《潘金莲之前世今生》里的当代武松，《霸王别姬》里的段小楼，面目各异，面对爱情却无一例外地游移不定，懦弱、逃避、背叛、苟且，每一样都是爱情的致命伤。在爱情面前，男人总是矛盾，爱她的理由是先知先觉似曾相识，离开她的借口是后知后觉认错了人。他的快乐来自他进攻的主动，他的烦恼源于他被束缚。一个能堪重负的躯体却承担不了一份爱情，是爱情太轻薄，不值得一生的守护，还是爱情太沉重，需要时不时卸下来喘口气？

在李碧华的爱情世界里，她把男女之间存在着的调和的可能性一概摒弃，却将彼此的差异和错位一一对峙，产生出激烈的火花。对爱情，男人注重过程，所有的劲都使在追求的阶段，到手之后便一劳永逸。女人在乎结果，千挑万选才认定一个男人，爱情的事业才刚刚起步。男人的爱情太短暂，女人的爱情太漫长，一个还是满心憧憬一个已经意兴阑珊。男人当爱情是百米冲刺，女人当爱情是马拉松，一个靠蛮力，一个靠耐力，跑上一段就拉开了距离。

她却还在死心地等待———如花做了鬼还在等，李太为了等弄得人不人鬼不鬼———希望他能追上来。胭脂，是一个美丽而绝望的象征。它本是一种花朵，花瓣中含有红、黄两种色素，花开之时被整朵摘下，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，淘去黄汁后，即成鲜艳的红色染料，青春容颜经它修饰，让男人意乱情迷。当容颜老去男人厌倦，胭脂又成了女人不死的心，她当它是救命的稻草。

这么聪慧的女人，把男人和爱情看得如此透彻，却还是这样不舍。或许是因为爱情太美，即使褪色也要做成标本来凭吊。或许是因为男人是女人一生的事业，一份差强人意的工作总比失业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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